中国对于科学技术类的书籍出版一直是慎之又慎。清初,欧风东渐,西方现代科学技术的知识随着西人入华,开始在我国传播开来,时有学人年希尧,将西方的画法几何学理论与中国的传统制图学结合起来,撰写完成并出版《视学》。
一、《视学》出版的时代背景
中国古代的科技发明曾经对人类社会的发展产生过巨大影响,但在1400—1600年间,社会的科技发展停滞不前,逐渐落后于欧洲。而此时的欧洲进入文艺复兴时期,涌现出大量的思想家和科学家,近代科学也开始在欧洲萌芽。近代科学的产生,促进了人类世界生产力的大发展。明代万历年间,意大利传教士利玛窦开启了他在中国的传教生涯,同时也带来了西方的科技和文化。西方学术界在谈论近代的西学东渐的历史时,将这位既有智慧又精力旺盛的西方传教士认定为是开风气之先的标志性人物。利玛窦神父与国人徐光启合作,将西方欧几里得的《几何原本》前六章译成中文,这是科学技术史上一件著名的事情。
清康乾盛世的百余年里,人口稳步增加,文化日益兴盛,社会趋于稳定,国力逐渐强盛,达到了历史上的高峰。康熙和乾隆两位皇帝对自然科学都格外重视,培养了一批科学人才,同时还组织人力进行了多项科学研究工作,例如:编撰了《律力渊源》《仪象考成》《历象考成后编》等科技官书,完成了堪称世界上最大规模的全国地图测绘,用近代方法测绘出全国大地图、建立天文台、制作天文仪器,这些科技成果分别用在了巩固国防和发展生产力上。明清两代是中国古代出版史上的鼎盛时期,特别是清康、雍、乾三位皇帝对书籍的编撰极为重视,使得清代的图书出版业呈现飞跃式的发展态势。这一时期的官刻图书主要集中在内府刻印,“康熙十二年(1673年),在武英殿设立了专门的刻书机构,派翰林院词臣管理,刻印的书称为‘殿本’,其内容以钦定的书为主,也刻有清代和前人的学术著作及历代文学作品、史学典籍、经学名著等。当以康熙、乾隆时期刻印的书籍为最精。地方官刻主要是刊印地方志,其他书籍刻印不多”。[1]清代书坊的兴盛,私人藏书、刻书之风盛极一时,印证了这一时期图书事业的繁荣。清代官员年希尧的《视学》就是在这一时期撰写完成并刊刻面世的。
《视学》又名《视学精蕴》,雍正己酉(1729年)刻印,雍正乙卯(1735年)重刊,作者为年希尧。在清光绪刻本书目答问总六十三,子部第四卷中以上西法记录中有“视学二卷,年希尧,自刻本”,与徐光启所译《几何原本》并置于同一类目中。《几何原本》在明朝末年传入我国并译成中文后,被国人广泛学习和传播。《几何原本》的内容与西方画法几何学两者之间是有前后逻辑关系的,简单来说,西方画法几何学是建立在《几何原本》基础之上的,特别是《几何原本》中的平面几何知识。虽然史料中没有明确记载年希尧的《视学》是否与徐光启所译的《几何原本》有直接关系,但是徐光启和年希尧皆认同“视学可以表示物体之本源问题和在合理性来源上皆持以心体为合理性之根源”这一视学的本源问题。
二、存世版本与传播
通过对《视学》首页《视学弁言》的研读后发现:这篇弁言包含了两个版本,第一篇落款的时间是己酉二月,第二篇是雍正乙卯二月,从其内容上推断此书在此之前最少出现过两种版本,公元1729年雍正己酉年的是初版,称为己酉版,公元1735年雍正乙卯年的是再版,称为乙卯版,乙卯版完整保留了己酉版弁言的全文,两个版本出版时间相隔六年。乙卯版在己酉版的基础上经过反复修改与完善,补充了五十余幅图例,增加了对图例的文字注解,这说明乙卯版不是己酉版的重印版本,而是对己酉版诸多不足的补充修订版。
目前,已发现的《视学》存世版本均为乙卯版,未发现己酉版的线索,己酉版可能已经失传。现已知《视学》在国内有两部刊本和两套胶卷,分别珍藏于国家图书馆和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史研究所图书馆中;国外三部,藏于英国牛津鲍林图书馆的钞本和法国巴黎国立图书馆的“残缺本”,还有一部藏于英国皇家学院——这部乙卯版是1758年传教士宋君荣赠送的,并且附有书信一封:“此书是雍正十三年即1735年在北京刊刻的,此年是乙卯年。作者是年希尧,是鞑靼的贵族,但是汉人出身,此书是他用汉文写的。他跟欧洲人学习了绘画和透视原理……”[2]通过这封珍贵的书信可以获得三条信息,第一,《视学》的出版时间为1735年,该版本为乙卯版,是在北京印刷出版的;第二,年希尧是跟欧洲人学习了绘画和透视原理以后才撰写完成的;第三,《视学》的出版引起了欧洲学术权威机构的关注,也佐证了《视学》的传播不仅仅限于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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